在这种时候,聪明的姑娘一般不会说话,只是微羞低头,更聪明些的姑娘,大概在会趁势依偎进男子的怀里,只有聪明过头的姑娘才会问出那个问题:你说的好看,究竟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桑桑不会问这种问题,脸上也没有什么羞意,更不会偎进宁缺怀里,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直接向崖坪那头走去。
宁缺有些失望,但看着她鬓角的小白花在暮风里轻轻颤抖,注意到她没有把花摘下来的意思,又觉得非常满意,很是欢喜。
“你有没有看见我家二师兄。”
他扒开密密的青藤,追到桑桑身后问道,在他看来,二师兄应该便是在峰道:“真难看。””
桑桑鬓间的小白花在夜风里轻轻颤抖。
他望向她问道:“为什么?”
对于人间丑陋悲惨一面,宁缺的体会非常深刻,自幼不知见过多少,只是他无法理解,这样的社会构造极不稳定,为何能够维持这么多年,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为何能够忍受这么多年,甚至还显得很高兴。
“我说过,这里就是一口井。”
桑桑看着远处夜空里的崖壁,说道:“坐井观天,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看到山上的僧人,便以为是真佛,而佛陀那套,最能骗人。”
宁缺想了想,说道:“二师兄说的对,和尚都该死。”
桑桑说道:“书院向来只看天上,不管人间。”
她的脸上没有嘲讽的神情,但宁缺知道她想说什么,然而即便是强辞夺理如他,在看到这个悲惨世界后,也没有办法做出辩解。
“你说的不错。”
他说道:“但既然二师兄来了,书院必然就会管。”
因为要看,宁缺和桑桑走的有些慢,直到第二天清晨来临,晨光照亮峰间的悬空寺,他们离崖壁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离崖壁越近,离悬空寺所在的山峰越远,温度便越低,物产便越贫瘠,农奴们所受的奴役更重,生活越是凄惨。
原野间的农产物渐渐变得稀少,耐寒的野草渐渐茂盛,拖着灰色长毛的牛羊在草甸间缓慢地行走,草间有石堆,上面挂着破烂的布幡。
前天来时,宁缺看见过些石堆和布幡,只是没有怎么注意,此时从近处走过,才发现石堆上有散开的黑色血迹和淡淡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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