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娴抿着chún角,半晌说了个是,又觉得脸上无光,稍稍别开眼去:“我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可不能不答应她。”
孔清淮心头一凛:“为什么?你从来不是个糊涂的,虽然平日里多是闷不做声,可我常与大郎说,你能这样不争不闹的过日子,实在是难得的透通伶俐,今次却为什么会答应她?她胁迫你吗?拿什么”
她话没问完,突然想起来了,杨媛说,有法子叫杨娴进京去。
孔清淮呼吸一滞:“你是为了进京去找三郎?”
杨娴面色戚戚:“我跟他,成婚快三年了。”她回过头,终于又正眼看孔清淮,“我同两位嫂嫂没法子比,三年无所出,婆母一定会”
她说不下去了。
谢大妇太不喜欢她了,三年无所出,说不得会将她休弃。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不占三不去中任何一条,反倒是无子这一样,就足够谢大妇把她给休了。
连杨媛都会说,谢汲今时不同往日了,不要说给他做填房,就是做妾,那些个士族贵女,也没有不情愿的。
可她怕孔清淮觉得她小心眼,思量再三,还是添了两句:“即便婆母不会动那份儿心,可要给他纳妾,我也是没法子阻拦的,甚至还要满心欢喜的帮着筹备,等着新人进门。阿嫂,他已经去京城了,婆母若要再给他房里添人,绝不会我往小门小户去挑,王萧一类的人家是够不着,可我的这个出身,就是门楣稍低的女郎,也好过我。”
她越说越心酸,眼眶很快就有湿了,吸了吸鼻头,努力的隐忍着:“届时我又能怎么办呢?”
孔清淮说不出的心疼。
就为着一个庶出二字,杨娴的日子,就过成了这样吗?
无子,庶出,婆母不喜欢,她将来还要怎么在谢家待下去?
孔清淮心头软的一塌糊涂,连声音都柔和下来:“所以你答应了她,不管怎么样,你得先到三郎身边儿去,是吗?”
“是。”杨娴异常坚定的咬重了话音,“而且我知道,能叫婆母放我进京的,只有杨媛。大兄和阿嫂若知道我的难处,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帮我,可婆母也一定不会松口,时日久了,说不得对阿嫂也不好,所以这些话,我心里压了很久,却一直没在阿嫂面前说过。”
“她再不济,也是你娘家阿姊”孔清淮顿了顿声,“可是你要知道,她居心叵测,此番来陈郡,目的是不纯的。她明里虽是同你说,想再寻个好人家嫁了,可你今天听见了的,她对三郎”
杨娴眸色黯淡:“我听到了。她虽然在训斥金玉,可我听得出来,她心里,对三郎,是抱着幻想的。而我——”她喉咙紧了紧,声音有些哽咽,“而我并不能确定,三郎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我这个结发之妻,又到底算什么。”
她捏紧了手心儿,孔清淮瞧见了,长叹一声,伸出手去,硬是把她的手掌给掰开了:“凡事要往好处想,别给自己添堵。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曹杨氏,不能进京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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