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预报正文卷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beautifulworld》从未曾想过,黑暗到来时,一切会如此的静寂。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如同死亡一样,消亡在这冰冷的黑暗里。只有在灵魂的最深处,回荡着宛若幻觉一般的遥远歌声。
悲怆而清冷。
战场之上,当所有人愕然抬头时,便能够看到,那远方渐渐从裂口之中所浮现的漆黑烈日。
黑暗如光,跨越了现实和虚幻的裂口,喷薄而出。
宛若看不见的手掌展开百指,摇曳舞动着,漫过了天穹,掠过了深度的阻碍,向着现境延伸而出。
将所过之处的一切光芒尽数吞噬。边境防御阵线和三大封锁仿佛不存在的幻影一样,无法阻挡那同处于一源的可怖黑暗,被轻描淡写的穿过。
最终,日轮之上所放射而出的无穷黑暗,就像是羽翼一般覆盖在了现境之上,渐渐的合拢。
重新,笼罩一切。
改写所有。
决策室内的屏幕之上,再无其他的色彩。「
为什么没有反应?」
近乎窒息的死寂之中,叶戈尔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近乎癫狂:
院长002回答:
他说:
现实,被篡改了。
不仅仅是现在,从遥远的过去开始——有什么东西,代替了本该发生的一切!然后,更进一步的,将如今现境的存在,彻底否决
强制性的演绎出,根本不曾存在的毁灭!
在这蔓延的寂静之中,叶戈尔再没有力气支撑身体,跌坐在椅子上:
天国陨落。
随着理想国的坍塌,印证现实和保存现境一切历史和记录的副本,现境之蓝图,也随之永远的沉入了地心之中。
再无任何的回应。
这便是遥远时光之前所埋藏下的恶果之一。
此刻,自从异变开始,第一道警报终于响起。
来自大秘仪控制系统的报错,统辖局的所有操作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曾在任何记录中所出现的管理权限。
甚至,就连曾经的会长也不曾具备的恐怖授权
至上仲裁者·【theone】!
救世主,于此刻降临。
然后,带来毁灭
现境之中,无以计数的灯光渐渐熄灭,可还有更多的黑暗,从大地的裂隙之中升起,融入到笼罩一切的黑暗中去。
当天狱堡垒之上,玄鸟再度回首,便再看不到任何的星辰。
世间一切天命,自流转之中,没入了那一道自裂隙中渐渐浮现的庄严日轮中去,化为了那暴虐的黑暗辉光中微不足道的一分。
而令他彻底呆滞的,乃至从现境的投影中,东夏的领域里,渐渐沸腾着,升起的奔流之光
自烈日的感召之下,渐渐褪去了光芒,顺应着深渊烈日的呼唤,要归入到那一片不见底的黑暗中去!
无视了目眦欲裂的玄鸟和来自丹青卷的束缚。
——龙脉!
龙脉竟然被篡夺了!
不,那并非是强夺亦或者是蛊惑,龙从来不会因人而动摇,更不会停止自己的职责除非,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
龙脉在顺应注定的命运,流向了灭亡之种
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烈日!
当遥远的过去所种下的灾厄之种自此刻的眼前萌芽,玄鸟已经快要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
他轻声呢喃着,终于恍然。
白帝子的命定之劫
这便是自己欺骗命运的后果,玩弄天命的代价。
当褚清羽死亡的瞬间,远超出东夏谱系的承受范围,甚至危及整个现境的恶果,终于于此刻显现。
这便是自己所亲手栽种下的灭亡之因——
玄鸟将发冠摔在了地上,踩碎:
那一瞬间,散落的白发之间,最后的星见之眼开启。
哪怕,将自己所有的生命焚烧殆尽!
玄鸟展开了双翼。
自那清冷而高远的鸣叫声里,漆黑的飞鸟自东夏的领域之上展翅,升上天穹——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将东夏之重寄托于无形的双翼之上,随着他的意志一同,压向了腾飞的龙脉!
再然后,骤然消散。
就好像被什么人不耐烦的,一脚踹到了旁边。
褚海的咆哮,自稷下的最深处响起。
撞破了一路以来碍事的楼板和阻隔,撕裂了重重封锁。
原本沉睡在病房之中的天敌睁开了眼睛,在察觉到发生了什么的瞬间,便从天而降,砸进了龙脉之渠中去。
兵主的轮廓自身后浮现,伸手。
死死的拽住了,龙脉的奔流之末——
如同不自量力的凡人的抱着巨龙的尾巴,不容许它腾空而起即便自己被这一份辉煌庄严之力焚烧成灰!
兵主怒吼,以这一份源自龙脉的阴暗,胆大妄为的阻挡在升腾的辉光前方!
破裂的眼瞳,死死的盯着那延伸到天穹尽头的辉煌之流,在无穷绚烂的色彩中,匆忙的寻觅着曾经的身影。
可是他不论再怎么寻找,都无法看见那一张熟悉的脸颊
宛若烈光之下的幻影。
早已,消失不见。
他绝望的呢喃,闭上了眼睛。
作为兵主,不能放任龙脉失控。作为父亲,不能让女儿被夺走。
可这两样,他都没有能做到。
但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再不能无视眼前的后果!
再不能退。
也再不能逃!
他抬起了手掌,贯入了自己的心脏,紧握了宛若青铜所铸就的长矛,不顾灵魂撕裂的痛楚。
神之楔兵主,拔出!
即便是,舍弃这一份至上之力……
自褚海的手中,贯入龙脉,将这一份汇聚无穷奇迹而成的神明之河,钉在了东夏的大地之上!
哪怕,神之楔上,一道道裂隙迅速的浮现……
自这短暂的寂静里,褚海抬起眼睛,最后一次望向那一片仿佛包罗万有的光芒。
可他所期冀和盼望归来的
身影,却早已经不在这里。
他轻声哀求,
那一瞬间,龙脉的奔流,戛然而止。
无穷黑暗冻结。
一切都停滞在了原地,包括烈日和毁灭。
只有从虚无中所升起的晶莹幻光,星星点点的舞动,汇聚在一处,笼罩在现境之上,宛若看不见尽头的长河。
然后,将更替的一切事象,尽数锁定,贯穿——
——这便是最后的,凤凰之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槐诗发现自己已经渐渐习惯,在这种过于漫长的梦境跋涉向前
可梦境里的路太过于遥远,真实的让人恐惧,冷酷的让人绝望。
他已经筋疲力尽。
可当那漫长的梦境终于走向了尽头时,前方却已经再无路可走,只剩下一片黑暗,充斥所有,宛如最后的归宿。
无声的呼唤。
静静的等待着无路可走的他走进这一片永眠。
可在那一瞬间,黑暗之上,却浮现出了一道裂隙,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彼此交错时,变成了无形的门。
在他的面前,缓缓开启。
但那光却并不像黑暗那么温柔和静谧,而是粗暴又强硬的,将槐诗扯进了门后的世界里。
不允许他再犹豫。
再然后,自门后的世界里,他再一次的看到了熟悉的幻影,近在咫尺。
宛如无穷镜面所构建而成的迷宫里,汗流浃背的少女在奔跑,如此矫健,头发飞扬在空中,仿佛盛开的花一样。
永远的冻结在了镜面里。
即便是如何的伸手,也只能从幻影之中穿过,触不可及。
而当槐诗抬起头,看向前方时,便看到了,一个个残存于此的身影
拖曳着玩具啼哭的孩子,弯腰梳理长发的少女,书山之前苦恼埋头的学生,悄悄藏在桌子下面啃零食的坏孩子,撑着下巴看向教室窗外的女孩,翱翔在天穹之上的升华者,乃至更多,数之不尽的轮廓。
在这无数可能性之中,那是她们最后的残痕。
名为褚清羽的幻影。
她们最后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可那无穷镜面的迷宫,很快又开始坍塌和收缩,消失不见,又一道门扉悄然浮现。
温馨的木门之上,仔细挑选和擦拭的把手倒映着微微的铜光。
执着的等待着,那个从未曾到访的客人。
他推开门,走进午后的阳光里。
回过头时,已经来到了未曾见过的狭窄客厅里,摆满了一个个宛若的纸箱和未曾安装的家具。
可一切又如此的熟悉。
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在纸箱旁边,低头讲着电话的少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等,点头:
槐诗好奇。
褚清羽看了一眼身后的另一个房间,只是摇头,神秘一笑。
她把沙发上碍事的纸箱挪开,东翻西找,忽然欢呼起来:
说着,她又从箱子里翻出了另一个盒子,得意的晃了一下:
槐
诗愕然:
她眉飞色舞的烧水,哼唱着曲调,清洗茶杯,倒好了热水之后,迫不及待的端上来,放在了槐诗的面前:
不,就算是离谱如大表哥也不可能会喜欢这么怪的东西吧?
槐诗嗅着那富有冲击力的味道,再三犹豫,可在她期盼的凝视里,终究还是无可奈何的端起茶杯,吹了两下之后,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一言难尽的味道!可他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他环顾着四周,凝视着属于眼前少女的珍贵回忆。
她微笑着,坐在午后的光里,撑着下巴,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那么愉快。
她问。
槐诗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从冰冷的噩梦里回过神来,当看向眼前的少女时,神情便不由得复杂。
无法分辨,那无数的幻影之中,她究竟身在何处。
他疑惑的问:
沙发上的女孩儿不解,歪头看着他:
她问:
槐诗,愣在了原地。
她微笑着,回答:
想要长大,想要努力学习,想要不再迟到,想要考上心仪的大学,想要同自己的另一半自不经意间邂逅相遇。
想要有一场浪漫的婚礼。
想要,过上幸福的人生,就像每个女孩子一样。
所以,每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心怀希望,决不放弃的去寻觅未来。
这便是褚清羽。
那个被称为白帝子的少女。
仅此而已。
唯一不同的,只有凤凰作为天敌的本质。
在她的眼中的世界。
那无数个任由自己去选择的可能宛若无穷平行世界所交织而成的镜之迷宫,看不见尽头,也没有退路。
玄鸟竭尽所能的将她送上了这一条遍布艰辛和苦痛的道路,寄于了所有的期盼。
望她有朝一日,能够跨越命定之劫数,从无穷的可能中,寻觅到那个属于她的未来。
遗憾的是,每一个做出选择的褚清羽,所能迎来的,都只有死亡。
自绝望里
她靠在沙发上,无奈的抬头,看向了窗外,当阳光散尽时,现实的裂隙之内,不属于此方的黑暗日轮却在渐渐的具现。
升起。
褚清羽戳着茶杯,无可奈何:
本以为自己早已经迷失在虚无之中,变成了逝去的幻影。
可当她从槐诗口中听闻他的人生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并
非是自己如同幻影一般的偶然飘到此处,而是被命运的变动而拽到了既定的位置。
宛若一切噩兆的表征,为了灭亡而存在的倒计时。
她是事象更替的标志。
被渐渐升起的深渊烈日,拉近这个世界的,另一种可能。
深渊烈日越近,她便会越是清晰。当她彻底从泡影变成真实的那一瞬间,毁灭一切的烈日,将会从深渊中升起。
正因如此,才会越发的,无能为力。她必须要杀死槐诗。
倘若不想看到整个世界因自己而覆灭,倘若她想要挽回这一切
这是上天所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
明明如此简单。
可就如同往日的无数次尝试一样,不论是拯救世界,还是拯救自己,她一个都做不到。
明明所祈求的,所想要的,只有那么简单——
槐诗凝视着窗外那一道黑色的日轮,感受到的,只有无穷冰冷的绝望。
如此熟悉。
于是,渐渐恍然。
褚清羽摇头:
她说:
只要自己还活着一天,便永远是毁灭的导火索。
哪怕变成这个样子,也无济于事。
她早已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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